长无恙的。”
宋眠看得见她眼底深深的青色,至亲之人危在旦夕,还叫她反过来安慰自己,宋眠自觉惭愧。
“你既然都知道了,便叫我的名字吧,我担不起你一声嫂子。”
婉婉一时稍怔,倏忽听明白过来。
于是那些原本还为兄长这些年至少还有相爱之人、有温情相伴所生出的些许安慰,顷刻间也荡然无存。
兄长这些年都是孤独的。
她在盛京锦衣玉食时,兄长一人一剑隐姓埋名,便背起了全家的血债。
婉婉仍旧记不起当年的情形,如今说来她应当是幸运的,从前忘记的记忆,无论好坏,她都已然彻底想不起来。
可哪怕是陆珏仔细修饰过的言语,旁观者一般避重就轻地描述,也足够教她从心底里生出无尽地悲痛。
钟家整整一百三十六人啊,只存活了她与兄长两人。
在婉婉前尘尽忘,只管待在祖母与夫君的羽翼、疼爱下无忧无虑的日子里,这些仇恨、重负,全都由兄长独自背负。
他累不累呀?
婉婉的眼圈一霎那间便红透了,整个人的心都好似被一只锋利的爪子狠狠握住,她捂着心口,几近透不过气来。
宋眠吓坏了,连忙前来扶住她。
素手搭在婉婉纤细的皓腕上时,宋眠无意摸到她的脉象,不知是摸到了什么,眉头稍皱了下,但也只是稍纵即逝,很快便又摸不到了。
“给我说说兄长吧,宋姐姐,你给我说说他的这些年吧……”
婉婉紧紧捏住她的手,宋眠只好暂且先收回思绪。
她扶着婉婉先往软榻上去坐着,而后娓娓道来,这些年与钟牧实则寥寥无几地几回见面,从一线痕迹中,便得以窥见他过去那些年的经历。
榻上小桌一缕幽幽的檀木香,袅袅飘了小半个时辰。
宋眠的话音浅淡,后来又道:“你哥哥不想教你伤心,也从未觉得你忘记过去有何亏欠,他只会为你的快乐而高兴。”
事实确实如此,可事实也教人心酸。
傍晚时分钟宅外回来有侍卫传信,是陆珏的意思,接婉婉前往府衙见钟牧一面。
外头马车已然备好,婉婉临走不忘带上宋眠一道,二人一路疾行至府衙,门前领路的衙役却竟没有将二人领去天牢,而是后头供衙役们歇息的厢房中。
进院子时,婉婉在廊下看见夫君在和枢密院的人说话,便是杨琛。
杨琛是个无心无情之人,他原以为面前的靖安世子与他是同类,眼中只有权势,甚至权势也并非所求,要的只不过是登临高处俯视下方的孤傲不胜寒。
是以杨琛心中难免对这位世子爷多有顾忌,直到……
直到昨日牢房外,这位向来以清冷孤绝示人的世子爷寻到他,说家中夫人见不得血腥,要将钟牧提出大牢就医问诊,次日才好安排兄妹二人相见。
人一旦有了软肋,就不再是无坚不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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